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偉人辭世五周年紀(jì)念:卓琳追憶小平求婚細(xì)節(jié)

2002年02月19日 06:38

  中新網(wǎng)北京2月19日特稿:今天是鄧小平逝世5周年紀(jì)念日。今年又是鄧小平南巡講話發(fā)表10周年,2004年將是鄧小平誕辰100周年。

  為緬懷這位偉人,鳳凰衛(wèi)視近日制作了《永遠(yuǎn)的小平》這部專題片。該節(jié)目以鄧小平的家人、身邊工作人員作為主要的采訪對象。其夫人、兒女、妹妹等面對鏡頭,講述了他們心目中的鄧小平。

  其中,鄧小平與夫人卓琳心心相映、患難與共、相伴走過58個風(fēng)云多變的春夏秋冬的故事尤為感人。以下是該電視片的部分解說詞和訪談內(nèi)容:

  鄧小平逝世五年來,夫人卓琳除了去香港、澳門參加過回歸慶典活動外,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里。她比鄧小平小12歲,今年已經(jīng)86歲了。

  2月19日,是鄧小平逝世的祭日,每年的這個日子,夫人卓琳和兒女們都要在院子里撒滿花瓣。花雨灑落,情思綿長。

  鄧林(小平長女):“我爸爸這個人喜歡很完美的東西,我認(rèn)為他喜歡比較干凈,不喜歡臟兮兮的。喜歡整潔,不(喜歡)亂哄哄的。所以一看到誰亂哄哄的,不夠干凈,他就不大喜歡。他喜歡花,喜歡香味。我們每年要弄點(diǎn)桂花,這時候應(yīng)該弄桂花了,院子里就特別香,每年會有桂花,(還)喜歡白蘭花。”

  【卓琳曾拒絕小平求婚】

  鄧小平與卓林相遇相識在延安,那是1939年的秋季。

  卓林:“他和鄧發(fā)都是從前方回來的,住在一個窯洞里頭。我是在公安部工作,他們經(jīng)常到公安部來,因?yàn)楣膊颗径,?jīng)常到公安部來玩。有時候也叫我們到他們住的地方去玩,他大概在那個時候就對我有意了,我不知道,他就找我的女朋友,跟我一塊兒到延安的女朋友。讓那個女朋友來跟我談,說他想跟我結(jié)婚,問我同意不同意,那個女朋友和我談了兩次,我不愿意。我說我年紀(jì)還輕,我不想那么早結(jié)婚,我拒絕了!

  鄧小平當(dāng)時是八路軍129師政委,卓林是一個年輕的女學(xué)生。對這位從前方來的長征干部卓琳缺乏了解。

  卓林:“因?yàn)槿パ影驳哪切╅L征老干部都是工農(nóng)干部,我們就怕跟一個工農(nóng)干部結(jié)婚,不是看不起他們,是他們沒有知識,跟他說話說不到一塊兒,所以我就不敢和這些工農(nóng)干部結(jié)婚。延安有個笑話,一個工農(nóng)干部和一個知識分子結(jié)婚了,兩個人晚上沿著延河看月亮。那個女的就說,哎呀,你看這個月亮多漂亮呀。他的丈夫就說,有什么漂亮的,我看不出來。(這個故事)在延安傳為笑話。我想,我結(jié)婚可不能找工農(nóng)干部,可不能找長征的干部,我要找知識分子!

  鄧小平并不灰心。

  卓林:“后來他自己就說,我自己找她談?wù)効梢圆豢梢。我說,可以。他就找我談,談了兩次:第一次談一談他的情況;第二次談?wù)勊南MN衣犅,覺得這個人還可以。他是有點(diǎn)知識,是知識分子。第二個呢,我想,反正早晚都得結(jié)婚。我那時候已經(jīng)23歲了,我說算了吧,湊合吧。他親自找我談了兩次話,我才同意。同意了(以后)我們才結(jié)婚。"

  在延安楊家?guī)X毛澤東住的窯洞前,八路軍的老戰(zhàn)士們,以淳情樸實(shí)的方式,為鄧小平與卓琳舉行了簡樸的婚禮。

  卓琳:“后來我就跟他說,我說,我說話你得聽。你不聽,我這人好說話,沒人聽,我跟誰說呀。聽了以后呢,你覺得……我這人是比較落后的,你有意見你就給我提意見,(我)對的地方你也告訴我。他就不吭氣。我說,我說話你不說話,我們這樣相處下去也不行啊,你得說點(diǎn)話呀。他說,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的脾氣,你愿意說話你就(隨便)說多少,我有意見我就提,沒有意見就這么算了。我想,這個老干部,你要老讓他說話(也不行)。我知道他是個知識分子,所以我想,你要老是讓他說,他也說不了什么。算了,慢慢相處吧。就這樣,慢慢互相之間就了解了,了解了就……!

  【同甘共苦 轉(zhuǎn)戰(zhàn)南北】

  幾天以后,卓林便隨丈夫離開延安奔赴前線,奔赴了太行。

  卓琳:“結(jié)婚以后,他要回前方去了,他就帶著我一塊兒去。我那時候還不熟悉。后來,慢慢到了前方以后,他在師部,我在后方,就是總司令部。他來開會,就見個面;他不開會,我們就見不著面。后來我就說,我們這樣也不行呀,你是不是給我寫個信啊。他說,我寫什么啊。我說,你就寫寫你怎么生活,你有什么感想……。他說,好,我以后叫秘書給我寫一個,我印幾十份,一個月給你發(fā)一份。我一聽,我說,算了算了,你別這樣搞了,我也不要你寫信了!

  妻子漸漸地適應(yīng)了丈夫的性格,漸漸地理解了丈夫的心,她默默地支持著丈夫。從太行山到大別山,從抗日戰(zhàn)場到解放戰(zhàn)爭,鄧小平率領(lǐng)部隊每解放一個地方,卓琳隨后就帶著孩子們也要趕到那里。

  卓琳:“以前都是他們在前方打仗,我們家屬都在后頭,都在后頭住的地方。他們打完仗休整的時候,再把我們接去。后來,進(jìn)軍西南(的時候),他下命令,進(jìn)軍西南,不準(zhǔn)任何人帶家屬,連我們(也一樣)。后來,我不干了。我說,你不帶家屬我不干,你們老是把我們“丟”了,不管。這次我一定要跟著你去,我是共產(chǎn)黨員,你砍我的頭我都得跟著你去。他沒辦法了,他只好帶著家屬。這次進(jìn)軍西南,我說我一定要去,你不讓我去……。但是去的方式(是),他在前面,有偵察兵看好路了,他在前邊,我們帶著孩子坐在后頭。這些(日子)是很苦的,男孩子尿尿,汽車走著,就那么把著。女孩子要尿尿怎么辦呢,教堂里有(一種)水罐,就拿那個水罐給小孩接尿,接了(以后)倒在汽車外頭!

  【風(fēng)云多變 恩愛不渝】

  1952年,鄧小平從西南局調(diào)到中央工作,卓琳也帶著全家一同來到了北京。擔(dān)任黨和國家領(lǐng)導(dǎo)職務(wù)的鄧小平對自己的妻子提出了這樣的要求:不要到外面工作,不要出風(fēng)頭。

  卓琳:“我說算了,我也不出去找工作了。后來我也給他當(dāng)秘書。我給他當(dāng)秘書,他看完的文件要發(fā)的,就交給王秘書。他要收起來的(文件),當(dāng)時中央以他的文件最多,所以他的存檔(要有專人負(fù)責(zé))。他的文件看完的,就要送到中央辦公廳機(jī)要室去存檔,我就(負(fù)責(zé))把那些文件登記。登記完了以后,我就坐三輪車送到中央辦公廳。我都登記了,交給中央辦公廳存檔。所以那時侯都是以他的文件最(多),因?yàn)?他)的文件最全。”

  鄧先群(鄧小平妹妹):“而且我大嫂這個人,她從來不給我大哥添亂,她不去參政,她就做好她的本職工作,她該做的那份工作。我大嫂那人就是這樣,也很守規(guī)矩,而且她特別體貼我大哥。比如我大哥喜歡喝茶。但是,家里的開支都是由我大嫂來開支。茶葉還是比較貴的,他愛喝龍井,龍井是比較貴的。煙,都是自己買,哪有別人送的啊,所以都要精打細(xì)算。但是,我大嫂舍得給。茶呢,我大嫂是每天上午,都給我大哥泡濃濃的一杯茶。我大哥喝完了以后,剩下的茶根我大嫂接著喝,下午再給他泡一杯。她非常地愛他,非常地體貼他。就在家里那么一種情況下,我覺得,我大嫂特別關(guān)心體貼我大哥!

  鄧楠(鄧小平次女):“六十年代的困難時期的時候,那時候比較困難,供應(yīng)的油和肉比較少。當(dāng)時,對他們這些高級領(lǐng)導(dǎo)干部,還有一些特殊的照顧,所以給他們多一些油,還有肉。當(dāng)時因?yàn)槲覀兗胰丝诤芏,除了我們幾個子女以外,還有一些親戚之類的。吃飯(的時候)總有十幾口人吃飯,所以他那點(diǎn)油和肉,肯定大家一起吃就不行,所以,最后我媽媽就說讓他單獨(dú)吃。為了保證他的身體好,能保證工作(順利),所以就讓他單獨(dú)吃飯。他就不干,就說不行。后來我媽媽沒辦法了。我媽媽就說,這樣吧,派一個人陪你吃飯,所以我經(jīng)常就是那個派去陪他吃飯的人。結(jié)果,只吃了很短的時間,最后,他又不干了。他說我要跟大家一起吃,那么后來沒辦法,他又跟全家一塊兒吃。后來,我媽媽就又想辦法說,給他單獨(dú)炒一個菜,別的菜都一樣。給他單獨(dú)炒一個菜,結(jié)果就這一個菜,他到了飯桌上以后,就到處分。給你點(diǎn),給你點(diǎn),結(jié)果最后,實(shí)際上,他就一口都不吃,全分給別人。最后,沒辦法,所以就大家都吃一樣的。”

  卓琳和鄧小平,相伴走過了58個風(fēng)云多變的春夏秋冬。夫妻恩愛,攜手白頭,心心相映,患難與共。

  鄧楠(鄧小平次女):“因?yàn)槲腋赣H這個人,在政治上,他講是不爭論。就是政治大問題不爭論,在家庭也是這樣的。他跟我母親沒有任何矛盾,為什么沒有矛盾呢?因?yàn)槲腋赣H平時都在外面工作,家里的事情都是媽媽管,媽媽怎么管,父親是從來沒有意見的,因?yàn)樗苄湃文赣H。他們倆的觀點(diǎn)也很一致。所以,母親怎么樣管理這個家庭、管理孩子們,包括財務(wù)方面的問題,我父親是從來不過問的,他是完全信任我母親的。所以在這方面,我覺得他們兩個配合得非常好。你說的這個問題我覺得也是,想一想這么幾十年,從來沒見父母親紅過臉,或者爭論什么問題,都沒有過。”

  1966年,一場突如其來的政治風(fēng)暴把鄧小平一家推向了災(zāi)難的深淵。艱難歲月,更顯出夫妻間的情深意切。

  鄧先群:“那個時候,有好多人劃清界限,別人家吧!反正有好幾家人都劃清界限。我媽就跟我大嫂講了:卓琳啊,你可要清醒哦!你們夫妻這么多年,你應(yīng)該是了解他的,你可別犯糊涂哦!就跟我大嫂(這么說)。因?yàn)槲掖笊┥眢w一直不是太好,我大嫂就告訴她。她說,我是了解他的,她說,奶奶你放心吧!不會的!

  1969年10月,鄧小平被下放到江西勞動,卓琳隨他而去。在江西三年的日子里,他在荊棘中踏出的那條"鄧小平小道"后來被傳為了佳話,而夫妻間互相幫扶的故事卻是很少有人曉得的。

  卓琳:“文化大革命的時候,把他發(fā)配到江西去了,住在一個將軍樓。怎么辦呢?一個月只給我們二十塊錢,二十塊錢的生活費(fèi)。首長說,我們要節(jié)約一點(diǎn),節(jié)約一點(diǎn)錢,給孩子們當(dāng)路費(fèi)。因?yàn)楹⒆觽兌急环峙涞剿拿姘朔剑o孩子們當(dāng)路費(fèi)。有時候來看看我們,那么他就主張,他說,咱們來種地吧。我們住的那個將軍樓,前頭有一塊空地,原來也有人種過,后來我們就開了一塊地,我揀石頭。我那個時候有高血壓,我不能多動,我連上樓,上我們住的那個樓,我都說,喂,老爺子,拉著我。我上不動了,他就拉著我。我一手扶著欄桿,一手他拉著我上(樓)。那么我們種菜怎么辦呢?種菜就是總得種點(diǎn)吃的呀!自己種點(diǎn)吃的,他挖地,因?yàn)榍邦^有塊空地。他挖地,我就拿個小板凳坐那里揀石頭。揀完石頭以后,弄成一畝地的樣子,我們就跟老百姓要種子,種那些茄子啊、辣椒啊,這些容易(種)的東西。澆水呢,他去澆水。”

  和他們一起去江西的還有鄧小平的繼母夏伯根。比起在北京被監(jiān)禁的生活,江西的日子氣氛輕松了許多,鄧小平也很快熟悉了這里的生活。

  鄧先群:“他們住在樓上,吃飯生活在下頭。有時候我大哥還照顧我大嫂呢!家里重活都是我大哥干。我大嫂這人,心胸應(yīng)該說還是比較寬廣的。在(江西)他們幾個老人,也過得挺愉快的,互相也很照顧的。我母親他們倆,非常好(互相)很關(guān)心。重體力活就是我大哥干,比如和面啊,那些都是他來干,(還有)搟面這些事情。做飯的技術(shù)活是我母親的。像種菜,他們?nèi)齻人都種。在院子里頭挖地、拔草、種菜,他們都干,所以他們過得挺愉快的,互相很體貼的!

  在江西勞動時,鄧小平被分配干鉗工活兒,這對他來講并不陌生,少年時代,在法國勤工儉學(xué)時他就干過,但此時的鄧小平畢竟已經(jīng)是將近70歲的老人了。

  卓琳:“我們是在工廠工作,他在工廠是搞什么的,他是搞矬子。我能干什么呢?我就拿汽油洗那個油膩。我看他一天勞動(很累),我就跟他說,給他搬個椅子,我說你坐一坐,他不坐。我說,你怎么不坐一坐,偷點(diǎn)懶嘛!他說,不行!我要坐下去我就站不起來了!

  鄧小平在江西,一家人天隔數(shù)方,但彼此間的關(guān)愛卻通過各種方式傳遞著。到江西不久,因?yàn)槊妹绵囅热荷⒆,夏伯根老人便趕去照料女兒。家務(wù)就全落在了夫婦倆身上。

  卓琳:“老祖在的時候,他燒火,老祖炒菜、老祖蒸飯,老祖要走了,老祖的姑娘要生孩子,(需)要照顧。我說,老祖你走吧!你沒錢雇人照顧你的女兒,你去照顧你的女兒。她說,你們怎么辦?我說,我們自己來。后來,老祖走了以后,他就來當(dāng)主角了。買來的肉,他切,不讓我切。我燒火,他炒菜。”

  家庭的溫暖,是幫助鄧小平從容應(yīng)對政治逆境的一個重要因數(shù)。1973年,鄧小平結(jié)束了在江西的勞動改造生活,回到北京。此后,他主持黨政軍日常工作,大刀闊斧的領(lǐng)導(dǎo)開展全面整頓,贏得了人民的信任。沒想到,僅僅過了三年,一場反擊右傾翻案風(fēng)運(yùn)動再次把鄧小平推到了困境。10年磨難,兩度沉浮,世態(tài)炎涼,風(fēng)云多變,風(fēng)雨飄搖中,不變的是與他相伴永遠(yuǎn)的妻子兒女。

  鄧楠:“天安門事件以后,我父親又被軟禁,我母親后來也去陪他去了,所以那個階段就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。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,那時候,就只有他們二老互相照顧。后來沒多久,我母親眼睛壞了,(母親)住院以后,就剩我父親一個人了。但是那時候,他們兩個人沒有辦法聯(lián)系,只能通過寫條子,條子上頭什么也不能寫,因?yàn)榭隙ㄈ思叶家。就是通過這樣的交流來保持聯(lián)系,他們互相之間的牽掛和思念,就只能靠這個(來傳達(dá))了!

  鄧小平已經(jīng)走了五年,夫妻倆58年風(fēng)雨中結(jié)成的深厚情義,全化作花雨飄灑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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