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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《無間道》到《英雄》:老男人的新江湖

2003年01月02日 09:56

  在一個極力推崇“新好男人”的時代,我們驚奇地發(fā)現(xiàn),有太多的價值取向卻如此地言不由衷。比如家常,比如平淡。可以想像,就在“江湖英雄”成群結(jié)對地從銀幕上殺回來的今天,那些嘴上自稱“菜鳥”的男人們,心里該是懷著怎樣的自卑和失落。

  從香港“救市”影片《無間道》里,從張藝謀的武俠大片《英雄》里,我們看到的都是同一種東西,那就是所有老男人對于“陽剛”這兩個字回歸銀幕的迫切渴望。

  平淡絕對是男人的致命傷。有幾個男人能在失魂落魄的時候還表現(xiàn)得像個英雄?他們會嘆氣會跳腳會斤斤計較會怨天尤人,會向全世界大聲宣布“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”,而絕不會像當(dāng)年周潤發(fā)演的小馬哥那樣,頭上扎著繃帶,臉上流著血,眼里噴著火,受傷的野獸般發(fā)出最驚世駭俗的聲音:“我失去的東西,我一定要奪回來!”

  十幾年前,正是那部叫做《英雄本色》的電影拯救了兩個落魄的男人———主演周潤發(fā)一躍坐上了影帝的寶座,導(dǎo)演吳宇森也從此被貼上了最有票房保證的標(biāo)簽。而最受啟發(fā)的應(yīng)該說是整個香港影壇,東方武俠精神和現(xiàn)代槍戰(zhàn)氛圍發(fā)生的神奇化學(xué)反應(yīng),讓他們從動作片和搞笑劇里抬起頭來,冷不丁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條通往輝煌票房的捷徑。周潤發(fā)之外,黃秋生、梁朝偉、梁家輝等銀幕上的“黑幫英雄”,也在那個時候開始笑傲江湖,輕松地成為女人們心中的偶像。

  有人說,男人喜歡看黑幫片就像他們長胡子一樣天經(jīng)地義,而女人加入進(jìn)來也可視為女權(quán)進(jìn)步的又一例證。我理解這句話的本意,是希望人們不要把電影和現(xiàn)實混為一談。例如,最偉大的黑幫片《教父》和最過癮的黑幫片《變臉》一樣,都只是來自電影人的想像。而《英雄本色》的迷人之處,更在于吳宇森宗教般地升華了男人之間的友情,這種友情在正邪、親情、愛情之上,而維護(hù)它只有暴力一條途徑。所謂“吳氏暴力美學(xué)”的真諦,大抵如此。

  接下來,英雄們苦心營造的江湖被《古惑仔》打破了。拿著西瓜刀鐵棍棍在街頭打打殺殺的“小混混”鄭伊健、張耀揚(yáng),漫畫似地沖在了銀幕第一線,徹底取代了身體日漸發(fā)福的周潤發(fā)們的英雄地位。沒有了教父式的深刻,沒有了小馬哥們眼里的沉重,古惑仔們在銀幕上無所顧忌地爆著粗口,使著性子,看得家長們恨不得把這部電影的所有拷貝都燒個精光———因為此片上映之后,“叛逆”兩個字已經(jīng)不可逆轉(zhuǎn)地成了新新人類的時尚。

  銀幕上的江湖路走到今天,已經(jīng)創(chuàng)造了那么多的神話與傳奇。終于厭倦了不食人間煙火的英雄主義,也厭倦了街頭小混混的亂砍亂殺,黑幫片開始走上冷靜的自我反思之路,不再單純靠驚險刺激招徠觀眾。

  而《無間道》更是堅決摒棄了以前香港電影黑幫片的路數(shù),不再把江湖義氣、恩怨情仇放在第一位,而是描述了各自身為警方和黑社會臥底的兩個人,決心要離開這個不辨是非的處境尋回自己的痛苦和掙扎。到了這里,黑幫人物算是徹底有了正常人的思想和生活。而作為觀眾,我們也不必再像看神話一樣去面對他們。

  相比之下,張藝謀大片里的“英雄”在找回陽剛的同時,思想覺悟上的轉(zhuǎn)變卻有點讓觀眾措手不及了。這些刺客不僅不會在江湖恩怨上糾纏不清,而且還能胸懷“天下”,在緊要關(guān)頭舍身取義,讓行刺對象秦王為自己的一揮手后悔一輩子。

  就像片中一再提到的兩個字:和平。也許,這才是21世紀(jì)“新江湖”的真諦?

  來源:中國青年報 作者:冬子


 
編輯:王艷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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