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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／任秋凌
奇怪的災難
西非國家喀麥隆，1984年的一天早晨，阿哈吉•阿布杜在騎自行車前往自家農(nóng)場途中，發(fā)現(xiàn)路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死尸。他剛開始時以為出了車禍，緊接著意識到肯定發(fā)生了比車禍要嚴重得多的大事，甚至感覺到自己也死到臨頭。稍后查明，短短幾個小時內(nèi)，竟然莫名其妙地死了37人，并且他們都死在了快要抵達鄰近村莊的路上。
這些人死前都未掙扎過，好像都死于某種烈性傳染病。由于災難的發(fā)生是如此突然，于是有傳言說，那些死者遭到了某種生化武器襲擊。
皮埃爾•扎布是第一個抵達現(xiàn)場的醫(yī)生。雖然見過不計其數(shù)的死人，他卻沒見過哪種病會一次死這么多人，難怪當?shù)厝巳俗晕＃ε聬翰魅镜阶约荷砩稀?/p>
事發(fā)幾個月之后，美國羅德島大學的哈拉杜爾•西古森教授就受政府委派，來到了出事現(xiàn)場所位于的莫羅溫湖地區(qū)。生化武器的嫌疑立刻就被排除了，因為受害者們看上去更像是死于窒息。
有人說，事發(fā)當時曾出現(xiàn)過一陣濃密的白霧，不過很快就消散了。皮埃爾醫(yī)生回憶說，在他們當時就快要到達出事現(xiàn)場時，遇到了一個逃命者。此人對他們大聲疾呼：“快逃吧，不然你們會送死的！”就在這時，皮埃爾聞到了一股很難聞的氣味，好像是臭雞蛋或者火藥發(fā)出的。
臭味和白霧？開始時，西古森對此一頭霧水，但他立即又得到了另一條線索：所有那37人都在經(jīng)過湖邊的路上。西古森由此確信，不管這個殺手是從何處冒出的，都一定同莫羅溫湖有關(guān)聯(lián)。
當取樣瓶就快被提出湖面時，西古森發(fā)現(xiàn)瓶中出現(xiàn)了大量氣泡，他立即意識到深層湖水中肯定充滿了氣體。是什么氣體呢？他看不見，聞不到，也嘗不出來。 他一下子明白了——是二氧化碳！人人都會呼出二氧化碳，少量的二氧化碳是無害的，可是高濃度的二氧化碳卻會讓人窒息——甚至足以置人于死地！西古森斷定，二氧化碳正是莫羅溫湖大悲劇的元兇。
此時，另一個奧秘卻出現(xiàn)了：是什么原因?qū)⑷绱舜罅康亩趸急瞥隽撕�？可惜的是，還沒能等西古森找到答案，神秘殺手又出手了。
更大的悲劇
兩年之后的1986年，喀麥隆的尼歐斯湖地區(qū)發(fā)生特大慘劇，再度震驚了世界。當時的新聞報道說，一種神秘的致命性氣體襲擊了尼歐斯湖地區(qū)，造成至少1200人喪生。
事實上，最終統(tǒng)計出的死亡人數(shù)竟高達1800人。令人奇怪的是，有不少村莊里的人畜被斬盡殺絕，卻不見任何驚慌的跡象。人們要么是在睡夢中死去，要么是在做飯時倒地。很顯然，這些受害的人畜都是因窒息而丟命的。
救援人員趕到現(xiàn)場后，殺手已不見蹤跡，卻留下了大量線索。目擊者說，事發(fā)時他們見到有白霧在飄，但那白霧不往空中跑，卻大多落向地面。還有人說，聽見一聲巨響后，他跑到了屋外，卻見自己的牛全部死了，他立即跑回屋里，又發(fā)現(xiàn)妻子和女兒也倒在了一桶水旁邊。
同莫羅溫湖悲劇中的情況一樣，這一次也有人聞到了刺鼻的臭味。除此以外，幸存者身體表面還有奇怪的傷痕。一名目擊者說：“醒來后，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左臂上有燒傷，可接著又不覺得痛了，可能是連神經(jīng)也被燒麻木了。”
看來，只有一個現(xiàn)象能解釋所有這些證據(jù)，因為這一現(xiàn)象既能引發(fā)爆炸，又能產(chǎn)生刺鼻的氣體，當然還能導致燒傷，這種現(xiàn)象就是——火山爆發(fā)。的確，尼歐斯湖不是一般的湖，和莫羅溫湖一樣，它也坐落在火山口上。事實上，這兩個湖都是在一個火山鏈的頂部形成的，而這個火山鏈中就包括如今仍然活躍的喀麥隆山。由此來看，殺人元兇終于找到了，它就是尼歐斯湖底地下火山噴發(fā)出的有毒氣體。
這一次，美國人又是最早抵達現(xiàn)場者之一。此次前來調(diào)查的美國科學家包括喬治•克寧和比爾•伊萬斯。
兇手竟是它
誰也沒有想到，有關(guān)兇手的第一條重要線索，將來自于另一個殺人湖——前面提到的莫羅溫湖。當時，早已回到美國的西古森教授仍在分析自己取回的莫羅湖水樣，目的是想確定其中的二氧化碳究竟來自何處。根據(jù)產(chǎn)生地的不同，氣體也有自己獨特的“指紋”(化學組成)，比如植物產(chǎn)生的碳就與高山產(chǎn)生的碳不同。經(jīng)過“指紋”對比，西古森發(fā)現(xiàn)莫羅溫湖底水中的二氧化碳與地面下很深處的二氧化碳完全一樣。
這表明，莫羅溫湖底水中高濃度的二氧化碳并非來自火山，而是來自地面下很深處，是地面下很深處的二氧化碳通過地殼中的巖石裂縫逃逸至湖水中的。
由此，西古森提出了自己對莫羅溫湖悲劇的解釋：莫羅溫湖就像一瓶巨大的高壓汽水，由于深層湖水中的壓強與壓力極大，從地殼巖石裂縫中逸出的二氧化碳被高壓溶解在湖水中，一旦高壓被打破，極為大量的二氧化碳氣體就會像脫韁之馬一樣噴涌出湖面，從而釀成大災。
西古森的理論是如此新奇，一經(jīng)提出就在科學界引起極大的爭議。畢竟，湖水能淹死人，可有誰見過爆炸的湖呢？盡管將信將疑，克寧和伊萬斯還是決定在尼歐斯湖測試一下西古森的理論。果然不出所料，尼歐斯湖底層水中含有大量二氧化碳。
可是，另一個謎題接踵而來：如此大量的二氧化碳是怎樣進入湖底的呢？正在這時，克寧和伊萬斯從當?shù)厝四抢锫牭搅四獨⑺狼嗤�、鳥類等動物的奇異故事。當?shù)厝苏f，不管是哪種小動物，只要一靠近魔泉，就立刻會倒地而死，就像在尼歐斯湖大慘劇中死亡的人畜一樣。
克寧和伊萬斯來到魔泉，見泉水中有許多氣泡，經(jīng)測試果然為二氧化碳。他們立即想到：要是尼歐斯湖底也有這樣一處魔泉，只需100年時間，湖水中的二氧化碳就足以造成大慘劇。于是，他們將尼歐斯湖深層水樣與魔泉水樣進行比較，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二者完全一致。由此可以斷定，尼歐斯湖底一定存在至少一個這樣的魔泉，一直在源源不斷地向湖中注入二氧化碳。隨著湖底水中的二氧化碳濃度越來越高，尼歐斯湖就成為一枚巨大的定時炸彈，只等某個事件來將它引爆。
睡夢中死去
觀察尼歐斯湖周圍的懸崖，明顯可見其中有些巖石已脫落。進一步調(diào)查表明，大災難發(fā)生之前曾發(fā)生山體滑坡，大量巖石因此墜入湖中，加之尼歐斯湖坡度很陡，于是巖石就打破了湖底的壓力平衡，災難由此引發(fā)。
由此，科學家便重建了尼歐斯湖大悲劇之夜的場景。很快就要到晚上9時，村民們便準備睡覺，或已經(jīng)上了床。因為次日要趕集，所以尼歐斯湖周圍的村莊里都住滿了人。他們完全沒有料到的是，災難馬上就要降臨。在尼歐斯湖的遙遠一角，山體滑坡導致大量巖石直入湖底，湖底的平衡因此被打破，大量受壓于湖底的二氧化碳“趁亂越獄”，疾沖上來，并在水面附近形成大量氣泡。
最后，一團濃密的白色氣云以每小時100公里的速度，沿著山水口向湖邊的村莊傾壓而來。人們還來不及叫喊，就被窒息而死。在村莊，僅有6人躲過此劫。接著，致命的氣體又躥到周邊村莊，最終造成1800人殞命。這還僅僅是人的災難。與此同時，爆炸的湖水還形成巨大的水龍柱，殺死湖中所有的魚，并翻過部分湖邊高崖。一些幸存者聽到了這聲爆炸，并將它誤認為火山爆發(fā)。高達25米的巨浪沖刷巖石，并將巖石上的植被帶入湖中。至此，災難方告結(jié)束。
(摘自《生活日報》)
